法律人應知抗衡當道

據聞查良鑑先生初任司法行政部長之時，先總統蔣中正先生曾諭示重大刑案「吳家元命案」之被告應處極刑。一、二審當時尚歸屬司法行政部督轄，宣判前且必須送閱。原審判死刑的被告李裁法更審卻被改判無期徒刑，當卷送查先生時，卻仍依高院之認定，堅持衛護司法獨立審判，自身承擔面對總統之政治責任。其後因有緣跟隨學習，曾不知深淺地冒問此事，　先生正色告我「抗衡當道，是讀書人的風骨，是法律人任事的基本態度」。節錄英國作家Marianne Hearn（1834-1909）的詩句，親書並持贈：

“In the glad morning of my day,

Life to give and vows to pay.

With no reserve and no delay,

I would live ever in the light;

I would work ever for the right.“

在我充滿歡悅的早晨，

奉獻生命，真誠盟誓。

不踟躕，不耽遲，

我要永遠在陽光下生活，

我要永遠為正義工作。

也許就是因為　先生這種堅持，使得他數度與司法院院長一職擦身而過，未能再上層樓。環視現今之法律人，多人已身居大位或出任法官、檢察官、調查局調查員或執業律師，卻在政治「正確」的前提下，盲目「挺扁」，不顧是非。許多亦是　先生曾經任教的台大法律系出身，甚或親炙　先生教誨，能不有所體認效法，令人低迴不已。

（本文作者李復甸為文大法律研究所教授）

刊【聯合報】九十五年八月九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