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入人罪。可惡至極

在英美法律制度上把職司起訴的檢察官與大陪審團比喻為「劍」，而把認定犯罪事實的小陪審團比喻做「盾」，法官則是公允依法量刑判決。我們的制度卻讓檢察官去扮演金庸筆下左右自搏的周伯通。刑事訴訟法第二條規定「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，就該管案件，應於被告有利及不利之情形，一律注意。」實際上，檢察官極少對被告有利的部份加以思量。
我國司法沒有陪審制度，因此要求檢察官與法官對被告有利及不利之事項要一併注意，確有其必要。但是檢察官通常自命是擿奸發伏的英雄，常在偵辦案件的情境中無法從「東廠」或是「錦衣衛」的角色中自我提升。屈打成招與曲解證詞，同樣故入人罪，究竟有何差別？
明儒王守仁曾說「問一詞訟，不可因其應對無狀，起個怒心。不可因他言語圓轉，生個喜心。不可惡其囑託，加意治之。不可因其請求，屈意從之。不可因自己事務繁冗，隨意苟且斷之。不可因旁之譖毀羅織，隨人意思處之。須精細省察克治，惟恐有一毫偏倚，枉人是非。」古人對案件審理，恭謹敬慎若此。尚書呂刑中有「五過之疵，唯官、唯反、唯内、唯貨、唯來。其罪唯均，其審克之！」意思是：「只看官势，私仇報復，内親插手，財貨賄賂，關係請託」是出入人罪的五種錯誤。五過的罪責，與其所出入的罪名相等。「出入人罪」之處罰，於唐律斷獄編中，便已有「失于入」及「失于出」的具體處罰。現行刑法第一百二十五條亦規定，有追訴或處罰犯罪職務之公務員明知為無罪之人，而使其受追訴或處罰，或明知為有罪之人，而無故不使其受追訴或處罰，皆是瀆職。
制度上，檢察官與法官不同。檢察事務依法有指揮監督權，檢察首長可由上而下而為監督，通稱「檢察一體」，不同於法官依法獨立審判。檢察總長恁令基層檢方對「特別費」作不同認知，至今拒絕召集全國檢察長會議統一南北法律觀點。為了四大天王之起訴與馬英九之上訴與否，全國沸騰。不教而殺，不戒視成，慢令致期，孔子曾說四惡，最高檢察署虐暴磽賊，居其三，可惡至極。

（本文作者李復甸為文大法研所教授，現任立法委員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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